老娄也回视男人,两人初次照面,多少有些认生,手就握得短,嘴里却找补,早听兰兰说起,幸会幸会,还是祝贺,等会儿要多喝两杯。两个男人确认了这一点,素珠倒在一旁提示,你肝不好,逞什么能。说着自己笑起来。
娄兰只觉奇怪,素珠很少这样讲话,往日在父亲那里见,对老娄和她都是和风细雨的。娄兰注意母亲,母亲淡淡笑着,笑得十分自然,察觉不出冷意,像是真诚的。
父亲和素珠走后,再没人来,娄兰提醒,可以上去了。母亲说,让他们再等等好了,我们也站了这么久。又扭头对陈伯伯说,老陈,你也站累了,去抽支烟吧。说着从春山端着的盘子里挑了一支烟递给男人,动作慢条斯理的,男人竟有些不适应,摸不清女人的路数,不知该接还是这样不动。
出了电梯就是哄闹声,上菜的推车在过道上排队,一时热气氤氲。母亲说,厨房倒比我们急,想撵人吗? 娄兰跟在身后问,要不要先去补个妆? 母亲说,不用,就没怎么化,我和你陈伯伯先去坐一下,菜上齐就开始吧,让大家赶紧吃。
娄兰知道母亲心思,等俩人前后脚进了化妆间,娄兰去大厅看,果然坐满了人,都各行其是的,有拉着彼此照相的,有留意桌上的食物并开始点评的,还有人朝其他人喊叫, 仿佛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处理, 孩子们在大厅里见缝插针地穿梭奔跑, 脚下一地的糖纸包装……婚礼现场没有一点安静祥和的迹象,反而嘈杂得像个菜市场。婚庆公司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,小余过来问,娄姐,刚看到伯母了,今天很准点啊,难得。娄兰点头,等菜上齐了就开始吧,你放音乐,我就进去叫人。小余说,好。娄兰问,主持人来了? 小余说,在的。娄兰就对春山说,你也别忙了,去找位子坐吧,把女朋友带好。又对身后的雷茗讲,要拖累你到最后吃了,我让黎苏苏留好位子的,你再辛苦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