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老头虚岁90这一年,在行动上做了不少离世准备,可在心里边还是有诸多不舍的:对活着的不舍、对家人的不舍、对这个人世间万事万物的不舍。
(《天涯》2021年第6期)
半条手绢
帅忠平
1.秦鹏举 ,通往单县的列车上
这是半条青灰色的手绢,或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,它显得有些发白。左边剪开的边缘,许多线头已经脱落,露出了参差不齐的毛茬。但它依然干净、整洁,可以清晰地看见淡淡的折痕。特别是手绢的左上角,那个用蓝色的丝线绣出的 “魁”字,十分醒目。
这是我表姑奶奶留下的。八年前,她去世时,几家亲戚分配她的遗物,有三箱小人书没有人要,便送给了我。它就夹在其中一本小册子里。
对于这半条手绢,我并不陌生。我曾经很多次看到表姑奶奶捧着它呆呆地出神。此刻,它就静静地躺在列车的桌几上。窗外,淮北平原紧凑的村庄、广袤的田野、高大的白杨林一闪而过,像时光的剪影不停地翻转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