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风所被,则虽贤者亦不能独立,而不得不随俗波靡矣。如杜预饷遗洛中贵要,苟晞厚遗都下亲贵是也,见第二章第一节。刘毅等数劾奏何曾侈汰无度,武帝一无所问。益州监军位缺,朝议用武陵大守杨宗及唐彬。武帝以问散骑常侍文立。立曰:“宗、彬俱不可失,然彬多财欲,而宗好酒,惟陛下裁之。”帝曰:“财欲可足,酒者难改。”遂用彬。盖其视贪侈,亦习焉而不以为怪矣。曷怪其口言节俭,而卒不能董之以齐斧哉?参看第二章第一节。
当时之贵戚、功臣,非惟侈靡而已,其敖很又特甚。如石崇因其帐下泄其作豆粥、韭萍齑及御牛之法而杀其人,又吹笛小不韵而杀其伎是也。骄侈之极,则见恶于人,而身亦不免。
《晋书·何曾传》言:曾每宴见,不食大官所设,帝辄命取其馔。又云:人以小纸为书者,敕记室勿报。曾子劭,骄奢简贵,亦有父风。劭庶兄遵,性亦奢汰。遵四子:嵩、绥、机、羡。史惟于嵩无贬辞。于绥则云:自以继世名贵,奢侈过度。性既轻物,翰札简敖。城阳王尼见绥书疏,谓人曰:“伯蔚居乱,而矜豪乃尔,岂其免乎?”刘舆、潘协谮之于东海王越,越遂诛绥。于机则云:性亦矜敖。责乡里谢鲲等拜。或戒之曰:“礼敬年爵,以德为主,令鲲拜势,惧伤风俗。”机不以为惭。于羡则云:既骄且吝,陵驾人物,乡板疾之如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