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序璋用很随意的姿态进了屋,低下头看,那双他惯常穿的拖鞋还放在门口,也就换了鞋,问她:“这几天不忙?吕恒毅那儿去过了吗?”
“去过了,让我周一过去签合同。”她有点羞赧,“谢谢你,明知道我不能胜任还……”
黎序璋觉得自己不太爱听这话:“别一天到晚谢啊谢的,真的谢我……”他看了一眼手表,“请我吃午饭吧。”
“好好。”廖祈恩忙不迭地应,“你等我换件衣服。”她这会儿正穿着一身老旧运动服,兀自尴尬、别扭着呢,有换衣服的机会真是求之不得。
谁知黎序璋说:“不出去,煮个家常菜就行,清淡点,外面太油腻了。”
廖祈恩也就只能立定了:“好吧。”一看时间,已经十点半,便道,“那你坐一会儿,我去随便做一点。”她快步走进厨房。
从前她是很珍惜能与黎序璋在一起的时光的,见他一面,能回味十天;不见,又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。但眼下,她很怕看见他,尤其不敢看他的眼。就在十分钟前,谭奕枫打了个电话给她,提醒她十日期限就要过半,如果拿不出他需要的东西,她的父母恐怕在佳木斯也难以立身了。他们刚刚在北方小镇上过上平静的日子,不能就这样被毁了……但黎序璋呢?黎序璋就应该为素不相识的人牺牲自己的事业吗?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善意而招来横祸,如此讽刺的事情就应该发生在黎序璋身上吗?廖祈恩对自己生出一种浓重的挥之不去的厌恶:她阴暗、可耻、龌龊,甚至不配住在这窗明几净的房子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