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哥,我妈妈要你写首诗。”我说。
没等通哥答话,大老官说了:“不能喊人代写!你是哪家小伢儿?”
通哥说:“我四……叔家。”
大老官说:“你们自家写好,交给工作组审查、修改,这是可以的。”
通哥笑笑,摸着我的脑袋,说:“六坨最……聪明了,你想……想,再告……诉我。”
真是难住我了,我哪里晓得写诗?天井中间烧着一堆大火,青烟直上云霄。通哥的桌子放在火堆的一角,他正埋头改诗。大老官同李书记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火,说着社员写诗的事。大老官说:“县里对我们工作是肯定的,我们要抓紧时间把每户一首诗搞出来,搞个社员赛诗会。”
“搞社员赛诗会,能不能把县委向书记请来?”李书记问。
“向书记肯定会来的,我去请示汇报。”大老官说。我当时还不晓得县委向书记同大老官阿娘的事,也就没有在意他的脸色。我正在想诗哩。通哥平日骂不会做作业的同学只晓得望天花板,可我这会儿坐在天井中间,只能望着天空了。今日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,空中的白云像大团大团的棉花,慢慢从天井北边角上飞到南边角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