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到酒店的时候心情很不好,立刻就打起球来。打球使他高兴。打了两盘,忽然同他的对手谈起,德米特里·卡拉马佐夫又有了钱,足有三千卢布,他亲眼看见的,所以又坐车到莫克洛叶和格鲁申卡喝酒作乐去了。这消息使听到的人产生了意外的好奇。他们大家都谈论起来,毫不嬉笑,倒有点严肃得出奇。甚至连打球也停止了。
“三千么?他从哪儿来的三千卢布?”
大家进一步打听起来。他们对关于霍赫拉柯娃的说法都觉得可疑。
“会不会是抢了他老头子的,问题在这里!”
“三千!这可有点不大对劲。”
“他公开夸过口说要杀死他父亲,这里的人都听见过的。他当时也恰恰说起过三千卢布。……”
彼得·伊里奇听着,忽然对于人们的盘问支吾起来,不大愿意作答,关于米卡脸上和手上有血这一层,连一个字也没有提,而他到这里来的时候本来是想对人讲的。开始打第三盘球了,关于米卡的谈论渐渐平息下去,但是彼得·伊里奇打完第三盘以后再也不想打了,放了球杆,没有象原来打算的那样在这里吃晚饭,就离开了酒店。走到广场上,他困惑地站住了,甚至对自己感到惊奇起来。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正想到费多尔·巴夫洛维奇家去,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。“眼看只是胡说,我竟为了这事跑到别人家去把人吵醒,会闹出笑话来的。呸,真见鬼,我是他们的老保姆还是怎么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