搬完家的那天晚上,我们仨在他新家里喝酒一直喝到半夜。都喝得有些醉了,我们便下了楼,踏着月光,脚步踉跄地在校园里漫游,戴南行在月光下作诗一首,并为我们大声吟诵:
天之不公,兄弟你何以理解?
箫声咽咽。一列火车呼啸着穿过村庄。
凡你我生命中最尊敬的人,比如你我的父亲都在这人间遭遇了苦难。
兄弟啊,你们还年轻,我们老了,无所谓了。
伞下的老人悲伤而平静,目光炯炯雨水打在他身边无数青年的脸上。
遥远的地方另一个老人执笔成诗
一滴热泪无声落入一杯凉茶。
不觉间大半年过去了。这天黄昏,我正在阳台上看书(好不容易有了个阳台,恨不得吃饭睡觉全在这里),忽听有人敲门,开门一看,是桑小军。只见他脸色异样,进了门连拖鞋都不换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。他就那么呆呆地在沙发里足足陷了有五分钟,目光呆滞地盯着茶几上的一个杯子,但显然他根本就没看到这个杯子,因为他的目光是空的。我连忙给他泡茶,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摆在他面前,他好像忽然被惊醒了,猛地抬起眼睛看着我,目光似刀,锋利异常,吓得我倒退了两步。他舔了舔嘴唇,忽然开口说话了,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沙哑,好像很久很久没喝过水了。他说,老赵,我来问你借点钱,顺便和你道个别。